阿瓦提县阿依库勒村是一个位于新疆南疆阿克苏的偏远村庄,远在大西北,而马鞍则是浙江绍兴的一个小镇,位于东南沿海,两地相距3000多公里。12岁的维吾尔族小学生祖力皮亚就和外祖父一起住在阿依库勒村,从小到大连县城都没去过,可最近让老人奇怪的是,孩子常会收到绍兴马鞍的来信。
今年65岁的伍斯曼•伊明老人是新疆阿瓦提县阿依库勒村公认的老好人,因为家庭变故,外孙女祖力皮亚这些年一直跟着外祖父生活,在村里的小学上学。就在不久前,12岁的祖力皮亚突然成了村里的小名人。因为结交了内地的汉族同学朋友,小姑娘祖力皮亚令全村人羡慕不已,外祖父感到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
老人说祖力皮亚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有父母兄妹的爱护。因为村里人都是维吾尔族,大都在家里种棉花养羊,几乎都不会说汉语,与外界的交流也非常少,很多村民最远只去过县城,伍斯曼•伊明老人也是在60岁那年才第一次出远门,去了一趟乌鲁木齐,而现在竟然有内地的小朋友给祖力皮亚写信关心她,老人很高兴。
给祖力皮亚写信的是浙江绍兴马鞍镇中心小学的同学。这是一项团中央组织开展的内地和新疆青少年“书信手拉手”活动,有19个内地省市的中小学与新疆的中小学结对子,从省市到县区,再到学校,最后对应到班级,4级结队,组成互相通信的友好班级。祖力皮亚这个班的20多个同学跟绍兴马鞍镇中心小学五三班的40名同学结成了“书信手拉手”的朋友。尽管非常渴望和外面通信,但班上大多数孩子汉语读写能力都比较差,写起信来还是相当困难。
这些南疆偏远农村的小学生,能进一次城,能出一次疆到内地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远方的来信让同学们知道了茴香豆和臭豆腐,感受到浙江绍兴传来的友情和温暖,祖力皮亚尤其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朋友。和班上其他同学相比,她不仅积极写回信,还画了很多画,她的书信朋友也最多。
和自己没见过面的绍兴朋友康佳乐手拉手是祖力皮亚的一个愿望,她把想给康佳乐讲的悄悄话画在了一幅画上,画面上小女孩在学校门口拽着妈妈的手,嘴里还嚷着,好像在和妈妈争什么。担心别人看不懂画的内容,祖力皮亚特意把孩子喊的话写了出来:“妈妈,别走,我要上学。”
如今,手拉手活动在新疆已经做到了全覆盖,所有的学校都在开展这项活动,特别是南疆、北疆这些相对偏远的农村更是活动的重点。
由于南疆农村在村一级还不通邮政,祖力皮亚他们和内地汉族小朋友互相通一封信,至少得耗时两个月,加上语言的障碍,两地孩子之间进一步深入交往的愿望比较难以实现。
在和田县第一小学,记者见到了在网上视频交流学习的六年级试点班,跟这个班结对子的视频另一端是北京市宣武回民小学六年级的同学。
这是北京市团委2014年9月在南疆组织开发试运行的一个在线交流学习平台,叫做“阿达西”双语伙伴计划项目,参与试点的班级,每个维吾尔族学生结对子一个北京同龄学生,每周网上视频通话两次,每次半个小时,围绕老师设计的谈话主题聊天,孩子们在互相交流中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阿达西”项目实行已经一年半时间,试点班级孩子的汉语阅读听力和口语都高出没有参加试点的班级,这些跟祖力皮亚同龄的维吾尔族孩子,已经能够用比较流利的汉语进行交流。
班 主任说伊尔扎提江进步非常大,以前他汉语基础并不好,居住的小区里几乎都是维吾尔族,父母不会说汉语,生活很不方便,有时候到银行办事需要签字的内容也看 不懂。自从在学校有了北京的朋友,现在伊尔扎提江成了家里的汉语翻译,他教会爸爸手机的各种功能,家人生病吃药也找他翻译药品服用说明。
伊尔扎提江的进步让家长喜出望外。跨过了语言的障碍,孩子们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深入。
语言不通就没法交流,没法交流就没法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自然也就没法理解对方的文化。南疆的中小学生里,能够使用汉语顺畅交流的孩子只有30%,三个孩子里不到一个,为此,团中央启动的百万新疆各族少年儿童与内地少年儿童“书信手拉手结对子”活动,从2014年7月到2015年11月,已经有280万名少年儿童参与,发信总数达到了230万封。“小手拉小手”不仅在孩子们的心里种下民族团结的种子,实际上又起到了“小手拉大手”的带动作用。
博黎新是新疆奎屯第一中学初中三年级的哈萨克族学生,前年暑假的一次偶然活动让她在江苏省多了一位汉族的徐州妈妈,现在连她每个季节的衣服都是由徐州妈妈包揽,买了寄到新疆来。
一 个新疆的哈萨克族家庭怎么联系上千里之外的徐州家庭呢?原来,奎屯是徐州对口援疆的城市,徐州对口援疆指挥工作组每年出资举办各种形式的徐州奎屯红领巾民 族团结手拉手活动,团委组织的两地容情夏令营活动,也借助这个援疆机制结对孩子的联系,让奎屯的孩子认一个徐州妈妈,小手拉起大手。
博黎新就是在这样的夏令营里结识了徐州妈妈胡芳和她的儿子,在徐州相处的日子里,他们感情升温很快。博黎新告诉记者:“她会很尊重我,在我面前从来不说一些特别忌讳的那种词。她会带我去吃新疆菜,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应那里的饮食。”
博黎新刚刚离开徐州一个多月,胡芳就迫不及待带着丈夫和儿子赶到奎屯来看望新疆这个女儿,徐州妈妈全家在奎屯渡过了难忘的假期。第二年夏天,他们再次来到奎屯。两家约定,以后每年都要互相走动。
除了博黎新的徐州妈妈,还有不少的徐州妈妈也自发来到奎屯看望新疆孩子,这种交往从小孩子之间的互动变成了两个家庭的互动,到最后成为民族之间的互动。
“小手拉小手”不仅停留在书信里、网络上,借助援疆省市的力量,每年都有很多的新疆小朋友来内地开展面对面的交流活动,这项活动去年达到了一个高潮,全疆来内地参与交流活动的孩子达到了2500多人次。不过相比于书信手拉手结对子的规模,这个人数显得还很有限,如果能够有更多的单位参与,将会有更多的孩子受益。
其实不仅是在新疆,2015年7月,团中央还启动了西藏与内地各族少年儿童“书信手拉手结对子”活动,半年多来,西藏和内地已经有21.7万少年儿童参与结对,发信总数达到了12万8千封。各种形式的活动,目的就是要创造一个各民族孩子玩在一起、学在一起、成长在一起的平台,使他们能够更好地互相理解,从小就感受民族团结一家亲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