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出: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这句话,既饱含着深情,更宣示着责任。几十年来,中国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但还是有许多新老困难 绊住了农民的脚、扯住了改革的腿。为了深入了解农村现状,真实反映农民心声,跟踪记录老乡们脱贫致富奔小康的过程,《焦点访谈》将推出农村调查大型系列报 道。我们会把脚印一个一个、踏踏实实地,踩在乡村的土地上;也欢迎您伴随节目与我们同行……今天,我们就从祖国的西南边陲启程,一起走进高原深处的贫困村 寨,听听他们的困难,看看他们的努力。
38岁的祁绍武家住云南省施甸县摆榔乡关脚村。关脚村之所以得名,源自村后的明代芭蕉关,400多年前,明朝大将邓子龙曾经率军驻守这里,抵御外族入侵。明代的故事早已远去,400年来,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巨变,但是走进关脚村,却让人不禁有时光凝固的感觉。除了祁绍武手里的手机透露出现代气息,这里的景物仿佛依然停留在久远的过去。祁绍武告诉记者,他们这里条件太差了,房子早就应该拆了,但资金不够没法拆,今年也没有收入。
祁绍武家就他和母亲两口人,靠种地为生。关脚村总共20来户人家,大部分情况和祁绍武家差不多,他们赖以为生的就是山坡上的这些耕地,这些山地坡度大,留不住肥料,也留不住水分,只能种些玉米土豆等耐旱作物,产出除了自己吃,基本上赚不到几个钱。
没有钱的春节怎么过,祁绍武和70多岁的老母亲一筹莫展。其实,祁绍武不止身无分文。因为穷,祁绍武年近40岁才娶上亲,可结婚不久,新娘一去不复返,现在还欠着6万元。老母亲看到儿媳妇刚进门就走了,几万块钱的彩礼钱打了水漂,还欠下一屁股债,急得大病一场。
关脚村所在的摆榔乡以及附近的几个乡镇,这样的贫困家庭并不在少数,年近40岁的祁绍武还算是娶过老婆的幸运儿,随便停车走进一个小村子,都能找到一些四、五十岁从来没有娶过媳妇的村民。
在离关脚村不远的水沟脚村的一家院落,居住着一家布朗族兄弟,哥哥阿富玉已经结婚,弟弟阿富友今年45岁,还是独身一人。他们告诉记者,他们所在的这个小组有二十七、八户,有十几个单身汉。
阿富玉阿富友共有5兄弟,当年5兄弟一起盖起的3间土坯房,一住就是十几年,如果不是另外3个兄弟都在外打工,这3间土胚房根本不够全家人住。春节到来,外出务工的家人即将回来过年,怎么居住都是一个难题。记者发现,院落的一间猪圈也打扫出来,摆进去一张床。
这样的生活条件,别说外面的姑娘不愿意嫁进来,本村的姑娘也都早早嫁走。如果没有外界的帮助,村民们仅凭自身努力,依靠几亩山地种植玉米,再勤奋努力,也极少能够获得脱贫致富的机会。
无论是关脚村还是水沟脚村,在云南施甸县怒江流域的群山之中,像这样的村庄还有许多,生活在这里的汉族、布朗族、彝族都有着勤劳的本性,但是长期以来,面对几亩坡地,再努力勤奋也只能维持温饱。
据统计,在云南,像祁绍武一样入不敷出的贫困人口,到2014年底还有574万人,分布在云南省的4个连片特困地区,涉及88个贫困县。这4个 连片地区都是山区或者半山区以及边境地带,环境恶劣是导致贫困的首要原因,除了自然条件恶劣之外,人口素质欠缺也是贫困发生的一个重要原因。地处边境的西 双版纳地区是我国最适宜耕种的地方之一,然而即便是在这个号称插根筷子都能发芽的植物天堂,仍然有着全国最贫困的村庄。
在西双版纳布朗山上有一个拉祜族村寨曼班三队。拉祜族名称的意思就是猎虎的族群,千百年来这个民族就是以游猎为生,1949年之前,这里的拉祜族还居住在树上,没有道路通向山外,他们也根本不和外界打交道。
经过建国后和改革开放的屡次扶贫工程,拉祜族小村曼班三队,村民住上了政府免费提供的住房,公路也通进了山寨,但是村民观念还没有很大改观。
和山外其它少数民族相比,这个拉祜族村庄的村民们接受教育的程度相当低,不少人至今没有数字概念。村子所在的布朗山乡乡长岩尼兴介绍,全寨58个人没有一个初中生毕业的:“打个比方你问他今年收入多少,他根本不会算,就算问他年龄,他也不知道几岁。”
像拉祜族这样的,直接从原始社会过渡到现代社会的民族叫直接过渡民族,简称直过民族,在云南境内,直过民族除了拉祜族还有独龙族、德昂、基诺族和德抱族等9个民族,文化素质和观念上的落后是导致这些直过民族贫穷的重要原因。全民奔小康一个都不能少,5年之内要让贫困人口全部脱贫,2016年伊始,各级政府的扶贫工作已经启动。
施甸县木老元乡党委书记王冰凌表示:“现在我们乡是进村入户摸清情况,然后给这些贫困人口建档,一户一册。摸清楚之后,我们部门的领导分别挂到贫困群众 当中,我们对他进行精准识别,根据分析出来的原因,对症下药,一方水土不能养活一方人的,咱们就对他进行移民搬迁,来帮助他脱贫。”
其实这套扶贫流程正是整个云南省扶贫攻坚战略的一个缩影。2016年云南省省级部门经费全部缩减10%,省下来的办公经费,全部用于扶贫,今年全省财政安排的扶贫资金也比去年增加了一倍,达到了30亿元。据了解,这两年云南省贫困县干部的考核任用都将和扶贫的实际成绩挂钩,无论是扶贫策略的制定还是来自各方巨额扶贫资金的运用,决策权也都下放到了县一级,因此干部们倍感压力。
施甸县副县长蒋中彪说:“原来我们扶贫,就是这家是困难户,过年过节我们局里红糖来慰问慰问,顶多就买一包肥料、化肥送给他家,现在不是,他家的致贫原因是什么,通过发展产业、搬迁、生态等等,这些要跟上。” 蒋中彪说,结对的困难户5年以后没有脱贫,结对干部会就地免职。
春节快到了,干部们还在贫困户家里忙活着,阿福玉兄弟所在的水沟脚村,贫困户被动员养殖一种特殊的土鸡——绿壳蛋鸡,一只蛋能卖1.5元。贫困户表示很感兴趣,阿富玉一家准备饲养1000只绿壳蛋鸡。
贫困户如果愿意饲养绿壳蛋鸡只需要准备饲料和学习科学管理,而鸡雏则由乡上免费提供。据乡干部介绍,仅仅养鸡一项,如果得以实施,贫困的状况就有望改 善。其实除了依靠养殖业脱贫,那些看上去贫瘠的山地,干部们也找到了致富的门道。这些山地里种玉米和土豆产量不高,但是恰恰适合蓝莓生长,县里主动和一家 昆明的农业发展公司接洽,制定了蓝莓种植计划。农业专家介绍,如果种植蓝莓,一亩地收上1000斤,他的效益50元钱一斤,除去成本、人工费,一亩地最少也剩一、两万元。祁绍武就选择了在家门口种植蓝莓。
县里和乡上干部的这些产业扶贫的思路,让不少贫困户看到了希望:“千年难得一回。有机会你不翻身,那还什么时候翻身?”
在西双版纳布朗山,4个勐海县年轻干部组成的扶贫工作队也来到了曼班三队,他们的任务是说服村里的每个拉祜族兄弟,鼓起致富的欲望,依靠外界的帮助和自己的劳动摆脱贫困。
扶贫干部告诉记者:“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扫盲这块上。让他们能够识字,最起码15岁到30岁左右的,最起码要让他们会讲,沟通语言上最基本的会沟通,很多老百姓都很不会讲,不要说普通话了,连方言都不会讲。”之后,他们要帮助村民鼓起致富欲望,最终脱贫致富。
尽管致富的道路看上去漫长,但是在布朗山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不让我们的民族兄弟在致富路上掉队嘛。”
精准脱贫,态度有了、措施有了,如何坚持干到底,值得期待和关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也就是2015年的1月下旬,正在云南考察工作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扶贫开发要增强紧迫感,不能光喊口号。深入实施精准扶贫、项目安排和资金使用都要提高精准度,扶到点上、根上,让贫困群众真正得到实惠。到今年的1月下旬,中央一号文件对外发布,自2004年以来,连续第13次聚焦“三农”问题,其中又明确写到:要实行最严格的脱贫攻坚考核督查问责。我们看到,这些重要的原则和要求,正在实践中得到贯彻和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