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节目主要内容:中国大,大在基层,治理难,也难在基层,特别是在广大农村。一些琐碎的小事儿处理不好,不仅影响社会和谐文明,弄不好还有可能酿出大矛盾、大问题。小到养个宠物、扔个垃圾,大到婚丧嫁娶办红白事,都得有个规矩,村民的自治就很重要。贵州省荔波县的许多村寨社区通过村规民约和居民公约,解决村民生产生活中遇到的各种矛盾难题;同样,在河北省河间市,全市农村也通过制定红白事制度村规民约,遏制多年来形成的婚丧嫁娶中的陈规陋俗。今天我们就去这两个地方看一看,他们究竟是怎么做的。
这是贵州省荔波县兴旺社区的一次垃圾分类示范培训,类似的培训在这里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两次。兴旺社区位于荔波县城附近,这两年陆续从周边的8个乡镇搬迁来了九千多位新居民。生活垃圾很少作分类处理,也缺乏相关的约束。
兴旺社区的搬迁户过去都住平房,一些人有随手扔弃垃圾的习惯,如今他们住进高楼,如果再不注意就会变成高空抛物了。
兴旺社区的新居民中,布依族、苗族、水族、瑶族等少数民族占到了99%,多地多民族村民的生活习惯各有不同,怎样才能制定合情合理又能够执行的居民公约呢?
2019年1月兴旺社区居民大会制定了14条《玉屏街道兴旺社区居民公约》,内容涉及弘扬孝道、尊老爱幼、爱护环境、邻里团结、喜事新办等多个方面,具体可行。
不久前,兴旺社区又再次召开居民代表大会,对《居民公约》作了修订。
正在织布的是布依族姑娘黎婷,对于擅长织布的布依族来说“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织布机”。
《兴旺社区居民公约》第十一条中规定“减少噪声污染”。按照公约,能产生噪音的织布机就不能入户,于是社区在服务中心专门拿出三个房间,作为纺织间提供给居民使用。
瑶族有在家饲养家禽和宠物的习惯,搬迁到社区后,一些居民将家禽养在了阳台上,不但影响了公共卫生,也违反了《居民公约》。
“十三五”期间,贵州是全国易地扶贫搬迁人口最多的省份,实施易地扶贫搬迁188万人,建设集中安置点946个。《居民公约》正在成为这些新社区维护社会秩序、传播社会公共道德、构建和谐社区重要的规章制度。
像荔波县兴旺社区这样的新社区,通过制定《居民公约》的办法规范居民行为,解决基层遇到的各种矛盾难题,是实现基层治理的好方式。而在北方地区,一些历史悠久的乡村,有些不良的习俗,也在通过重新制定《村规民约》的方式来改变。河北省河间市的一些乡村过去婚丧嫁娶,互相攀比,大操大办,铺张浪费,红白事支出成为农村家庭沉重负担,很多家庭为此举债多年,无力偿还。比如说大庄村是个拥有650多年历史的古村,近些年,村民婚丧嫁娶花费逐年拉高,家庭不堪重负。
大庄村村民家庭收入主要靠种植蔬菜和苗木,大部分村民家庭并不富裕。
婚丧嫁娶陈规陋习人人反对,人人痛恨,却又被裹挟着,不得不照办。而近几年,这里在移风易俗上却有了新变化。首先,2018年河间市制定了红白事总体框架要求,各乡各村可以根据本村的实际情况再制定出符合本村实际的乡规民约。
与此同时,全市615个村全都成立了红白理事会,负责制定本村的婚丧嫁娶的村规民约,村民自觉执行。在大庄村,村两委干部和红白理事会成员挨家挨户地走访村民,广泛听取村民对制定婚丧嫁娶村规民约的意见。
大家伙反复协商,并根据本村的家庭经济状况制定标准,经过村民代表大会表决通过,最终形成了大庄村关于红白事改革制度18条村规民约。
大庄村婚丧嫁娶18条村规民约切合实际,细致详实,比如彩礼三万元以下,提倡零彩礼,宴请香烟10元以下,白酒20元以下,宴席不超过12桌,每桌标准350元,用电子礼炮代替鞭炮。这18条村规民约内容具体,便于操作。
村规民约制定以后,落实和执行是关键。婚丧嫁娶的陈规旧俗由来已久,根深蒂固,很难改变,那么,红白事村规民约在河间农村是怎样落到实处的呢?
河间市615个村的红白理事会会长都由村党支部书记担任,理事会成员也主要由村里党员干部和德高望重的长者担任,他们带头执行村规民约,给村民作表率。各村还利用大喇叭广播、宣传栏、漫画标语等形式向群众广泛宣传,做到家喻户晓。知道本村谁家要办红白事,村干部还会事先入户,和村民沟通商量,协助村民办理红白事。
新的村规民约实施以来,村里共有六对青年结婚,其中零彩礼三对,低彩礼三对,所谓低彩礼就是彩礼钱两三万元,这些年轻人的婚礼和喜宴办的热闹简朴,办事规模和标准都没有超标。
从2019年开始,河间市每年还为城乡零彩礼结婚的情侣举办一次集体婚礼,弘扬节俭新风尚。据统计,河间市红白事村规民约实施两年来,河间每件红事平均节约费用将近10万元,每件白事平均节约费用1.5万元,群众减少婚丧嫁娶支出3亿多元。
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什么事儿要提倡,什么事儿要改变,这些写到村规民约里的约法三章,制定者是村民,约束的是村民自己,目的也是为了让住在同一片社区、同一个乡村里的村民们能够生活得更好。无论是河北河间的大庄村,还是贵州荔波县的兴旺社区,都是用这种方式来引导村民和居民实现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自我约束,走出了一条乡村基层的善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