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节目主要内容:三星堆遗址考古又有重大发现。三星堆祭祀区新发现6个祭祀坑,已出土金面具残片、鸟型金饰片、金箔、眼部有彩绘铜头像、巨青铜面具、青铜神树、象牙等重要文物500余件。1986年,三星堆遗址首次大规模发掘,出土了大批珍贵文物,也留下了诸多待解的谜团。近期,三星堆遗址又启动了新一轮的考古发掘。为什么在时隔三十多年之后要再探三星堆?为什么说这次是我国科学考古最高水平的一次发掘?科学又将辅助考古学家们从历史的蛛丝马迹中寻找到哪些真相?今天就来探访一下这次三星堆发掘背后的故事。
34年前,三星堆一、二号祭祀坑的发现曾引起了海内外的广泛关注。古蜀国人从何而来,他们是如何创造出奇幻绚丽的青铜文化的?他们与中原地区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这是涉及到中华文明溯源的重大课题,国家文物局一直支持对这一重大课题的探索。
1986年以后,我国又开展了数次大规模调查勘探和发掘工作,在三星堆祭祀坑之外又相继发现了三星堆古城、月亮湾小城、仓包包小城、青关山大型建筑基址、仁胜村墓地等重要遗迹,逐渐明确了三星堆古城的分布范围和结构布局。但像一、二号坑那样大型祭祀器物出土的情况再未发生。关于三星堆文化,目前尚有许多疑问无法解答。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孙华说:“由于资料不完整,人们对它的性质、年代都有不同的认识。有的人说一号坑早二号坑晚,有的人说两个坑是同时的,有的人说它是祭祀坑,有的人说它不是祭祀坑。”
考古工作者一直希望在三星堆古城范围内找到更多祭祀坑,以便了解当时古蜀国人的社会、生活全貌,但现实却与人们开了一个玩笑。
1997年10月,三星堆遗址博物馆建成开放,为了方便人们参观,旅游公司在原有一号坑和二号坑之间填土修建了一条参观通道,恰好就把可能埋藏区盖住了。
游客每天来来往往,考古勘探则一步步向着更远的区域探查。直到2019年,人们才把目光再次看回到一、二号祭祀坑所在的区域。
在三星堆遗址南中部,勘探人员发现了一块地方的土色和周围不同。
30多年后的再一次重大发现让考古工作者兴奋不已,但怎样发掘、保护这些文物,今天的人们和当年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思路。四川文物考古研究院组织了15次专家咨询会进行考古方案研讨,涉及了考古学、物理学、环境学、生物学等多个学科,参与单位多达34家。
孙华说:“当年把这些坑漏掉了,是坏事,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好事。三十多年前,发掘经费还不是那么充足,发掘技术也没那么高,仪器设备和从业人员的理论方法和技术,都不像现在这样发展到一个比较高的水平。”
为了最大限度保存文物的原始状态,这一次专家们提出了“以现场实验室考古的方式进行发掘”的方案。这是在衡量了我国目前考古水平以及人力、物力资源后做出的科学决策。
在第一阶段野外考古工作结束后,三星堆祭祀区的考古大棚就开始搭建了。钢架结构的大棚覆盖了全部8个祭祀坑的面积,内部再建4个考古发掘舱,舱内配备集成发掘平台、多功能考古发掘操作系统、恒温恒湿系统等等。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原副院长、研究馆员陈显丹说:“扫描,记录,录像,恒温恒湿,发掘有行车,从这些表土就开始了,带着问题带着研究来进行。比如组织搞文物保护的,搞丝绸研究的,甚至把消防队的都请到这儿来。”
在当年三星堆一、二号祭祀坑的发掘整理中,考古学家们已经注意到祭祀坑内奇特的填埋方式。所有的器物都经过了破坏和焚烧的过程,他们祭祀的流程究竟如何,却因为当年技术手段的限制而留下太多疑问。
陈显丹说:“消防队看火烧,研究火烧的温度有多高,在坑外烧的还是坑内烧的。多学科、多兵种的集团作战,这个是史无前例的。”
创新多学科、开放性考古工作的新模式,实现了“考古发掘”“科技考古”与“文物保护”全过程的紧密结合。
三星堆以青铜文化而出名,但青铜器冶炼制作的场所在哪儿,三十多年来一直没有找到踪迹。这么多重量级的青铜文物究竟来自古蜀国人自己的技术,还是从其他地方输入的,始终无人知晓。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三星堆遗址发掘队领队雷雨说:“当时的手段,包括发掘者的意识赶不上现在。就是没有现在多学科介入的意识,比如东西挖出来马上洗掉,想看它的器型,没太注意上边的残留物。现在发掘一定跑不掉,如果真的有铜渣完全可以提取出来去检测。”
今天我国科技考古水平已经大大提升,在考古现场,不要说铜渣,连土都要经过化验。
纺织物的纤维即使历经数千年消散在土里,只剩下些微的颜色,科学仪器依旧可以令其现出原形。
2月24日,三号坑完成了填土层的发掘,进入到器物层,坑口四周铺上了保护用的土工布,这些绵软的材料可以起到隔离和缓冲的作用;锡箔,塑形好,防污染,可以保护文物出土前的状态;更为酥软的器物层,考古队员则依靠悬停的移动设备进行发掘。
即使最好的科学条件,也需要精益求精的态度,才能收获完美的成果。这一点,不管是三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后,都始终如一。
4号坑的这件青铜挂饰发现时已经完全疏松,考古人员小心翼翼,想要把它提取出来。
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青铜挂饰终于被完整取出,送到应急监测分析室进一步处理。
正在进行的考古发掘将是一个漫长而枯燥的过程,但是在发掘初期,很多研究人员已经急不可耐地到现场探班了。文物一件接一件地出现,也把人们的惊喜和期望推得更高。
中华文明历经数千年繁衍至今,文明的溯源是人们不断追寻的课题。随着考古工作的推进,三星堆文化与中原文化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渐渐清晰。
雷雨说:“三星堆跟中原文明有很大不同,这是从一个层面来理解;另一个层面跟龙有关,三星堆很多青铜器上面的纹饰这些,包括铸造方法明显来源于中原。”
1986年出土的重要文物——青铜神树和大立人像上都出现了龙的形象。这一次,人们再次看到了类似的形象。
三星堆遗址是3000多年前古蜀王国的遗存。现在考古专家基本认为,三星堆文化考古成果充分体现了古蜀文明、长江文化对中华文明的重要贡献,是中华文明多元一体起源和发展脉络、灿烂成就的重要实物例证。2021年3月,国家文物局将“川渝地区巴蜀文明化进程研究”项目纳入“考古中国”重大项目,以三星堆等遗址为重点,深入研究川渝地区文明演进及其融入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总体格局的历史进程。三星堆,曾经灿烂辉煌,又神秘消失。一越三千年,如今再惊天下。期待随着考古发掘和研究的推进能解开更多三星堆背后的种种谜团,破解古国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