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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2019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中国工程院院士黄旭华和中国科学院院士曾庆存分获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干惊天动地事,做隐姓埋名人”是原中国船舶重工集团公司第七一九研究所黄旭华院士一生的写照,他隐姓埋名三十年,主持设计了中国第一代攻击型核潜艇和战略导弹核潜艇,为中国核潜艇从无到有、跨越发展、探索超越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黄旭华:闯“龙宫” 铸重器
上世纪50年代,随着美国第一艘核潜艇下水试航,各大军事强国也纷纷加紧了这一新型武器的研制。为了应对不断加压的核威慑,1958年,作为国家最高机密的中国核潜艇工程正式立项,32岁的黄旭华参加了核潜艇总设计组工作,成为最早参与核潜艇研制的29人之一。
核潜艇研制是个复杂庞大的系统工程,项目启动之初,包括黄旭华在内的所有科研人员都没有见过核潜艇长什么样。
2019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中国工程院院士黄旭华说:“着重做了两个事情,一个是潜艇的水滴线型;第二,这个艇的直径比常规潜艇大,有好多大的开孔,下潜深度又深,这个结构强度我们没有资料,连计算方程式都没有。”
为了加快研制进度,第一艘核潜艇采用的是边研究、边设计、边生产的特殊方式,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可能把之前的结果推翻重来。第一代核潜艇人靠着只争朝夕的信念,靠着笨办法,闯过了一道又一道难关。
1970年,我国第一艘鱼雷攻击核潜艇下水。1974年,中国第一艘核潜艇“长征一号”正式列入海军战斗序列,中国成为继美、苏、英、法之后世界上第5个拥有核潜艇的国家。
也正因为如此,其性能能否达到世界先进水平还有待验证。接下来的十几年,黄旭华和他们的核潜艇继续潜行。直到1988年,极限深潜试验即将进行,尽管试验前整整做了三个月的建造复查,尽管做了完备的应急方案,黄旭华和所有参试人员依然要面对巨大的压力,有些战士甚至悄悄写好了遗书。在此之前,美国核潜艇极限深潜试验失败,艇上129人无一生还。
黄旭华说:“万无一失之下是否有万一的可能,我们没有经验,是不是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之外,我自己有充分信心,又非常担心,那怎么办?跟他们一道下去,我是总师,我要负责到底。”
黄旭华的决定无疑是一道最强的镇定剂,黄旭华成为全世界第一位参与极限深潜试验的核潜艇总设计师。随着深度的增加,钢板承受巨大的水压,发出咔咔的响声。
在确认了潜艇的安全和所有试验数据全部取得之后,艇长下令潜艇上浮。
黄旭华说:“一直放到一百米,一百米就安全深度了,突然间艇上爆发出欢呼声,握手的握手,拥抱的拥抱,有些人激动地哭了,不是捡到了一条命他们那么激动,而是说我们试验成功了,我们技术上过了这个关了。”
黄旭华也在大家的再三要求下现场赋诗一首:“花甲痴翁,志探龙宫。惊涛骇浪,乐在其中。痴跟乐两个字代表了我们所有核潜艇研究人员的人生写照。”
在这一痴一乐之中,黄旭华敢为人先,随舰参加极限深潜试验,拿回一大批宝贵的试验数据。
中国船舶集团有限公司首席技术专家张锦岚说:“在新一代艇的科研工作中,黄老带领我们对这些数据进行了分析整理,明确了几个主要的攻关方向,对我们二代艇的设计和建造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在这一痴一乐中,黄旭华主持设计了中国第一代攻击型核潜艇和战略导弹核潜艇,为中国的核潜艇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也感召着一批又一批年轻的科技工作者。
中国船舶集团有限公司七一九所副所长刘潜说:“现在我们所里已经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总师,你这个艇要做极限深潜试验的时候,他是必须要一起下的,这对年轻人来讲也是一个榜样的力量。”
如今,已经94岁高龄的黄旭华依然非常忙碌。除了外出参加活动,他坚持每天到办公室上班,他希望青年一代科技工作者,能为国家发展作出更大贡献。
黄旭华说:“解决个人的价值观,就是说个人的价值跟国家命运结合起来,只有结合起来个人才有发展,国家才有发展。最高奖虽然给我,但是我是一个代表,这个荣誉是属于我们造船人的,属于全国的科技工作者。”
曾庆存:探“天宫” 算风云
长期隐姓埋名的黄旭华院士近几年获得了很多荣誉,他的事迹也逐渐被人们知晓。而另一位2019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的获得者——中科院院士、国际著名大气科学家曾庆存,恐怕大多数人都很陌生。在60年科研生涯中,曾庆存取得了诸多“零的突破”:为数值天气预报和气象卫星遥感作出了开创性贡献;为国际推进大气科学和地球流体力学发展成为现代先进科学作出关键性贡献;为解决相关气象业务的重大关键问题作出了卓越功绩。可以说,他的一生都在不停地“大闹天宫”。
中科院大气物理研究所经常能看到曾庆存忙碌的身影,今年85岁的他依然工作在科研一线,一边参与国家重大科研项目,一边为学生们答疑释惑。
在上个世纪50年代,国际气象研究还处在十分初级的阶段,缺少科学定量化的计算,更多的是靠人为经验去分析判断,误报、错报现象频发。1957年,从北京大学物理系毕业的曾庆存被派到苏联留学,希望学习先进的气象技术,支持国家的建设发展。
2019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中国科学院院士曾庆存说:“1954年河南晚霜,正好麦子要抽穗的时候,一晚霜死了40%。我也是农民出身,听到这个消息真是非常惊心动魄。中国的气象学要搞好,天气预报要搞好,有了这个心愿。”
出国后,曾庆存师从当时著名的气象学大师基别尔。他一面克服语言障碍,一面恶补数学和物理这些基础知识上的差距。一年后,他从导师手里接到了人生第一个大挑战:用原始方程组做数值天气预报的研究。原始方程需要计算大量的大气物理变量,如温度、气压、湿度、风向、风速等,又包含了涡旋和各种波动的运动过程,在当时计算条件有限的情况下,要想“追上天气变化的速度”并将其计算出来,实现真正的预报,几乎是不可能的。
曾庆存说:“我周围的师兄弟就劝我的导师说,你不要把这个原始方程给他,你害了他。如果他做不出来,毕不了业,拿不到学位怎么办?”
曾庆存毅然接受了挑战。他反复研读各类资料,从分析大气运动规律的本质入手,想到用不同的计算方法分别计算不同过程的方法。为了保证结果万无一失,他整整推演了一年的时间,而真正留给他上大型计算机来验证结果的,只有短短十个小时。
就是这十个小时的上机时间,却成功验证了曾庆存的研究成果。26岁的他提出了世界上首个用原始方程直接进行实际天气预报的方法,并得到应用,预报准确率当时超过了60%,奠定了今天数值天气预报业务的动力学框架。取得了重大的科研突破,曾庆存迫不及待地要回国。
回国后,曾庆存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地球和气象研究所,潜心研究,开创了大气和地球流体力学的物理数学系统理论。1970年,35岁的曾庆存又迎来了人生第二个挑战——研究中国第一颗气象卫星。曾庆存从基本的概念入手,又一次从零开始研究,解决了大气遥感的基础理论问题,他提出求解遥感方程的反演算法成为当前世界各主要卫星数据处理和服务中心的主要算法。
中科院原党组副书记郭传杰说:“他经常谈到我们做的这个事情,是不是对国家、对民族、对科学有利,他经常要思考这样的问题。不是说我为做科学而做科学,为自己一个发展,这一定是和大的目标结合起来,把个人的人生的价值和国家大的目标结合起来。”
现在,曾庆存依然忙碌在科研的一线,由他创导研制的地球科学数值模拟研究大科学装置也将于不久之后在怀柔科学城建成,重点研究世界气候和生态环境的变化。这将是瞄准世界前沿科技的又一挑战。
这两位科学家,一位“潜海”,一位“算天”,获此殊荣,实至名归。国家科学技术奖是我国各个领域科技创新成就的集中体现。2019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共评选出296个项目和12名科技专家,在这些科学技术奖励成果中,既有面向国家战略需求的重大项目和重要领域,也有致力于改善民生、绿色发展的科技创新成果。这些科技成果的取得,是科学家们长年累月的刻苦钻研和艰辛付出,甚至是几代科研工作者的心血结晶。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新时代新征程,我们需要更多科技人才攻坚克难,需要更多科技成果助力高质量发展和社会进步。